侯孝賢導演因新冠肺炎後遺症休養中,未出席「蔡萬才台灣貢獻獎」頒獎典禮,由其子侯甫嶽導演代領,他以三十年前杜篤之拿著父親開的支票(相當可買一棟房子的金額),進口一台全新同步錄音設備用於拍片廣傳電影界傳奇,呼應富邦蔡萬才家族「取之社會回饋社會」獎項精神,「若我父親站在這裡,他的呼應也許會這麼說,「作為人,莫忘初心」,我以父親為榮。
75歲候孝賢導演今天(28日)與台大副校長張上淳同時獲頒為第四屆「蔡萬才台灣貢獻獎」,富邦集團董事長蔡明忠、導演侯甫嶽皆以兒子角色,談及在他們父親身上看到的典範,蔡萬才「以家為公司」把住家就設在富邦產險樓上的殷實企業家創業經營理念,無私公益回饋社會,侯孝賢一生專注電影創作與傳承,娓娓道來父子之情深刻細膩。
侯甫嶽代表父親上台發表得獎感言時提到,侯孝賢導演在這次確診之前,每天都會從家裡走三十分鐘到捷運站,坐捷運四十分鐘從城北到城南一家固定的咖啡廳閱讀,寫筆記,和多年合作的編劇討論下一部電影的劇本,這種工作模式從拍攝《刺客聶隱娘》以來有十四年了。
侯孝賢從當兵的時候就立志從事電影,到今天已經超過五十年了,未來也是期許自己拍到拍不動為止。
他曾說過「無論哪一件事情,哪一種行業,只要從頭到尾一直做,一直做,自然會形成一個動人之處,一種熱情和一份堅持,這是實戰。」侯甫嶽說,「對後輩的我們來說,我想,所謂承傳,所謂標竿,無非就是如此。」
侯甫嶽並說,侯孝賢喜歡這樣的走路,看人,看東西,生活在庶民之中感覺著城市的呼吸和節奏,永遠接地氣,這是他至今七十五歲了仍在籌備拍電影的最大動能。他的名言「電影要從非電影的地方來」,意思是不要只在電影裡拍電影,而要紮根在廣大的生活土壤裡,然後也要讀書,才有足夠的續航力拍下去。
侯甫嶽說自己剛從國外念電影回來的時候,父親告訴我,在台灣拍戲你什麼都要會,舉凡場記,錄音,攝影,拍片現場不同導演,不同劇組不同生態,乃至剪接,你都要走一遍,親身經歷並且安靜觀察,這樣你才會知道影片在現實之中到底是怎麼運作,怎麼拍成的。你要了解全部,一個整全,而不是分工之下的一顆螺絲釘。父親說的「實戰」,它的意義是在這裡吧。
侯甫嶽並轉述他口中喊杜叔叔、一位電影界前輩音效大師杜篤之的訪問,分享一則在電影界廣傳的前輩們的事蹟,三十多年後已成了一個傳奇的故事。
那是一九八九年拍《悲情城市》時,我父親跟杜叔叔說有國外資金,將全部用同步錄音拍攝。大家知道,以前台灣電影都是拍完再配音,那時父親就啟用了Arri的35BL 4,它是一台靜音的同步錄音攝影機,在這之前,很長時間,攝影機的雜音是無法處理的,演員已習慣聽見攝影機的轉動聲才開始動作,那麼,因為同步錄音,連演員的表演也發生了改變。
《悲情城市》拍完後得獎又大賣座,杜叔叔在訪談裡說,「侯導二話不說,當場開支票給我,跟我說,不用還,送你。你就拿這個去做以後的東西,拿這個訓練人,幫沒錢的人拍。我們以後開所電影學校,這個投資做教育。」
杜叔叔就進口了一台全新的同步錄音設備,立即用在楊德昌導演的片子《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》。那時候這筆錢夠買一棟房子了,這件事對他的影響最大。侯甫嶽最後也感謝富邦集團「蔡萬才台灣貢獻獎」尊榮他的父親侯孝賢,他也實在以父親為榮。